朋克借着Sex Pistols的极度虚无主义登上摇滚舞台,在The Clash对传统经典摇滚乐的割裂和对政治的关注中达到巅峰。这种来自社会底层对社会存在根本否定的声音,从一开始就与那些陈词滥调地歌颂甜蜜爱情的流行歌水火不容。然后在90年代的朋克复兴浪潮中,逐渐偏离朋克地下精神的New School乐队开始大唱爱情,而且曲调大多甜腻,只是在编曲上借鉴了朋克音乐的简约,Busted可谓其中的佼佼者。所以那些钟爱Old School的乐迷们始终对New School在爱情主题上的歌颂持有鄙夷的心态,甚至拒不承认这样的乐队也能配上朋克的字眼。在这抵触的情绪影响下,许多在90年代中后期成立活跃在国际舞台上的朋克乐队都受到了质疑,Green Day作为复兴朋克教父首当其冲背上了众多骂名,就连加入了金属元素的Sum 41也难逃质疑的声讨,而像Avril这类从一开始就走在主流视线之内的大牌更是被否定。朋克的定义一下变得极其狭窄,只限定在了An-Flag、Rancid和Bad Religion这些由始至终保持着地下感的乐队上,当然还有Alkaline Trio这支成立于1996年的后生朋克。
Alkaline Trio歌唱关于爱情的一切,无论是生猛粗糙的第一张专辑《Goddamnit》,还是让乐队走入主流的《From Here To Infirmary》,再到爬上Billboard专辑榜13位的《Agony & Irony》。被死忠朋克乐迷们鄙夷的无病呻吟爱情,在Alkaline Trio的音乐里保留了甜蜜的情愫,又因其唱调和编曲的干脆利落,脱胎换骨般地渗入了底层的痞气和迷乱而显得更真实。《Nose Over Tail》躁乱的鼓点和急速的吉他扫弦下,Matt唱着Feel Your Mouth On Mine, You're Saving Me(感受着你紧贴着我的双唇,你正在拯救我),词作亲昵暧昧,却没有虚假造作之感,这是Matt在低迷的生活状态下,爱情给予了他振作的力量的真实写照。在更情绪化的《Radio》中,又突然变得伤感起来,I'm Taking my Own Life With Wine,It Helps You To Rule Out The Sorrow(我终日以酒为伴,借酒消愁)。到了新专辑,三十而立的Matt在《This Addiction》里却诙谐而略带无奈将爱情说成只是一个嗜好:This Addiction,I Go Through Withdrawal Without Your(这只是一个嗜好,我可以戒掉不顾你的感受),给人“万花丛中过,片叶不沾身”的潇洒感。可到了下一句却突然一变:well those others were like methadone(这些人都只是美沙酮),与第一句遥相呼应:you hit me just like heroin(你对我的刺激就像海洛因)。豁然开朗,本还疑惑着这词为何如此凌乱意识流,这么一读才了解,原来是爱入骨髓,在你之后的所有人不过都只是为了戒毒的麻醉剂。对爱情如此露骨的表白,却又如此深刻的比喻让人惊诧。
Alkaline Trio在重型朋克的梦工厂芝加哥,却唱着一首首或迷乱深情,或深沉铭骨,或诙谐巧妙的情歌,走在流行朋克的前沿却又受到地下朋克死党的忠诚拥戴,这些相互矛盾的巧妙结合,正是Alkaline Trio的魅力所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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